極簡主義:簡化生活,豐富心靈

極簡主義生活風潮正勁:“如果可以,我想購買簡單”
“多余的財富只能夠買多余的東西,人的靈魂必需的東西,是不需要花錢買的。”梭羅名著《瓦爾登湖》百年前的娓娓道來,卻在當今時代的浮光掠影中顯得越發深刻。
在消費時代背景下,極簡主義(Minimalism)生活方式正成為越來越多青年與精英階層的自我選擇。“如果可以,我想購買簡單”——這不是“苦行僧”式的自虐,而是一種更為人性化、經濟環保而又輕鬆愉悅的生活方式。

“如無必要,勿增實體”

“如無必要,勿增實體”是極簡主義者推崇的生活信條。留學澳大利亞的“窮學生”劉亞娜,就在這種生活方式中逐漸發現了自由的天地。
她說,首先是物盡其用,用到不能用為止。“我現在家裏的餐桌還是一張上世紀70年代的,沙發是上世紀80年代的,三代人用過。”其次,不攀比,不跟風。比如購買衣服,看中的主要是其設計、剪裁與性價比,應杜絕“衣櫥裏總是少一件衣服”這樣的想法,不為打摺而買東西。第三,減少生活中不必要的通知與打擾。“人類不應成為物質的奴隸。”劉亞娜說,“剁手族”、“低頭族”、“電子娃娃”等都是值得反思的現象。“QQ、微博、微信等社交應用,每天分三個時段更新下,回復必要的信息後就不再看手機。”

對商品經濟環境下物欲橫流的反抗,是人們對極簡主義生活方式推崇的主要原因。相關資料顯示,西方極簡主義風靡於上世紀80年代。本世紀初,與“極簡主義”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斷捨離“”文化在日本悄然盛行。如今,越來越多的中國青年,特別是一些精英階層,開始接觸併接受極簡主義生活帶來的改變。
半月談記者調查發現,在百度、豆瓣、天涯等網絡社區裏,國內崇尚簡約生活的年輕人正越來越多。豆瓣社區“極簡生活”與“不持有的生活之道”小組成員,均超過6000人。“簡約生活的72條觀念”、“關機的生活才是正常的生活”等均是十分熱門的話題。

同濟大學文化批評研究中心教授朱大可介紹,極簡主義與西方清教教義有著一定淵源,併逐漸衍生出一種新的文藝流派、設計理念和生活方式。而這種衍生,又與中國傳統哲學相呼應。如道家的“大道至簡”,墨家的“節用節葬”,儒家的“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還有諸葛亮《誡子書》中的“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
極簡主義在古典精粹和時代精神之間找到了一個契合點。“極簡主義將生活理解為一種幹練和深邃的‘少’,自然會引發許多人的接受。”華東師範大學藝術學院美術繫研究員李李說。

極簡生活能讓人更有幸福感?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當大多數人都習慣了過度消費和擁有之後,看似倒退式的極簡主義生活方式,能讓人過得比目前更好,更有幸福感和滿足感嗎?
專家分析,在物質與信息大爆炸的時代背景下,極簡主義生活方式成為精神世界的一片綠洲,吸引著渴望返璞歸真的人們。
“現代社會的快節奏、高頻率、滿負荷,對資源的過度汲取,精神生活被大量抽空,讓很多人感到混亂而窒息。”朱大可說,極簡主義生活與其說是一種風尚潮流,不如說是人們在“互補意識”支配下產生的擺脫繁瑣復雜、追求簡單和自然的心理。“以簡潔和純凈來調節、轉換精神空間,以期獲得一種解脫。”

其次,極簡不代錶苦行。絕大部分極簡主義者提倡花錢“購買體驗”,各種旅行與有益的社交活動都是值得鼓勵的。極簡主義者似乎更善於自我反省,併致力於將精力、財力和時間等資源,集中於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上。
在極簡主義者的社交圈子裏,大家會分享許多“人生整理法則”,比如垃圾分類、舊物處理;或者尋找一種不依賴物質的幸福,分享一次旅途中的感動。
“生活中最好的事物併不是具體的事物,那些情感關繫、經驗以及有意義的工作才是快樂人生最重要的。”希爾在博客中寫到,“現在,我睡得更好了。我的空間很小,我的生活卻很大。我擁有的更少,得到的卻更多。”

“極簡”不是另一個“牢房”

極簡主義是要人們回到無衣無食、無車無房的原始狀態嗎?當一種追求陷入極致,或許就偏離了其本意。“極簡”本身只是一種最終的目標或趨嚮,而不是一把固定的標尺。
朱大可說,“極簡”應該符合“自然”和“協調”的標准。極簡生活應當實現的,是一種自控的快樂,而不是刻意的束縛,否則,就是讓精神走入了另一個“牢房”。
“每個人對於極簡主義生活的標准無法統一,正如我們對人生最珍貴的事物可以有很多選擇——家庭、朋友、信仰、審美等等。”極簡主義倡導者薛子雲說,“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是對人生本質的追求與回歸,是一種閱盡鉛華之後的平淡和自由。”
“今天的社會是一個交織著多種復雜性的社會,各種現實生活的矛盾、人類心靈的隱痛、階層結構的分化等讓許多人糾結、焦慮、睏惑、痛苦甚至恐懼。”李李說,極簡主義風潮背後,其實是人們渴望用一種詩意的生活方式,來滿足心理的需求。

其次,極簡主義的動機是打斷不必要的關聯,拒絕無意義的糾纏。“輕裝上陣,更輕鬆地生活。”李李進一步分析,它不是躲避和消極,而是一種自主、自覺和自由。在世界許多地方的文藝作品、景觀、建築和服飾等藝術審美載體中,都可以充分體味到極簡主義的智慧和內涵。
極簡的生活方式,其實是一種捨的智慧。面對越來越豐富的生活,物質本身成為一種牽絆。選擇保留必須品,為生活騰出更多的空間的同時,也為生活帶來許多新的靈感。 

大道至簡。把簡單的生活復雜化是人們最大的愚蠢,而把復雜的生活簡單化則是人生最大的智慧,然而,當社會賦予我們一項又一項沈重的責任時,當親人和朋友嚮我們提出一次又一次嚴厲的要求時,當我們面臨著一次又一次艱難的考驗時,我們又怎麽能夠把這復雜的一切化為最簡單,真正去享受那簡樸而平和的人生呢? 
有句俗語:“心靜自然涼”,如果人的心態、心境能夠悠然、恬靜、積極健康、順其自然,那麽即使是在炎熱的夏天,也會有清涼的感覺。或許有人會說古人生活在田園之間,在那種典型的“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農業文明下,人不需要面對那麽多的誘惑,自然能夠做到心態平和,這句話或許有一定的道理,誠然,在物欲橫流、誘惑重重的今天能夠做到平和併非易事。在數字化的時代,我們不斷地接受各種各樣的刺激,不斷地吸收五花八門的信息,不斷地追求和積纍所謂的人生價值,面對紛繁復雜的大仟世界,久而久之,連我們自己都會被攪得暈頭轉嚮,不知道這些到底是什麽,自己所要的又是什麽。我們積纍了太多關於名譽、地位、財富、學歴的欲念,同時也積纍了很多興奮、自豪、快樂、幸福以及煩惱郁悶、懊悔自卑、挫摺、沮喪、憤怒、仇恨、壓力等種種復雜的情緒。我們會時常為之所動,甚至神魂顛倒,被外界的刺激攪得心神不寧甚至坐臥不安。

平和併不是掩飾自身某種退縮、自欺欺人的外衣,這些年來,“平常心”似乎成了一個時髦的詞,在各種媒體中使用率非常高。但是我則認為平和是一種經過挫摺失敗,不斷奮鬥努力才能歴練出來的人生境味,它併不是幾句“平常心”、“與世無爭”、“順其自然”等等好像禪味十足的言詞所能概括的。事實上,就像小孩子不跌倒就不會走路一樣,不經過一番血與火的生命洗禮,哪能如此輕易地練就一顆平和的心呢? 
心理學家也告訴我們,對自己不要過於苛求。若把目標和要求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不僅易於實現,而且心情也容易舒暢;對他人的期望不可過高。很多人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若對方達不到自己的要求,就會大失所望。 要重新穩定我們生活的定力,回歸平和的心態,就得常常給自己的心裏洗一洗澡,經常將這些積纍的東西分類鑒別:早該拋棄的是否依舊還在佔據妳的心靈空間?早該珍視的是否還在被妳漠視;吐故納新之後,就如同妳在擦拭掉門窗上的塵埃與地面上的汙垢,把一切整理就緒之後,整個人的心理陰霾便得到蕩滌,獲得一種快意無比的心理釋放。 

博友大雪無痕給出的結論是:生活簡單明了,享受人生,守住30%便好。不信請看: 
一部高檔手機,70%的功能是沒用的;
一款高檔轎車,70%的速度是多余的;
一幢豪華別墅,70%的面積是空閑的;
一大堆社會活動,70%是無聊空虛的; 
一屋子衣物用品,70%是閑置沒用的; 
一輩子掙錢再多,70%是留給別人花的。 
極簡生活是由成熟心態衍生的一種生活方式。極簡能讓生活變得明確、質感,讓自己變回簡單、自然。妳喜歡極簡生活嗎?澄凈天空給出的方案妳不妨一試
最典型的極簡主義者大概是梭羅。亨利.戴維.梭羅,19世紀最具有世界影響力的作家、哲學家,美國超驗主義運動的代錶人物,主流社會思潮的棄兒。1845年春天,美國哈佛大學畢業的自由撰稿人、28歲的梭羅帶著一柄斧頭,來到康科德城的瓦爾登湖畔,建起一座木屋。沒有物質的叨擾,沒有俗世的牽絆,一個人,一間木屋,除了一顆沈靜的心靈,他什麽也沒帶。在這裏生活了兩年多,滿目的山光、澄澈的湖面、此起彼伏的蛙鳴與鳥叫,生活簡單到了也美到了極致。梭羅在他寫的《瓦爾登湖》中,記錄了自己的簡樸生活,證明人與自然可以和諧相處。他的簡樸生活方式,他所描繪的和諧世界瓦爾登湖,令倍受現代社會環境危機和精神危機睏擾的人們嚮往。150年來,梭羅的思想激勵了那些尋求返璞歸真的人。2006年,梭羅被美國的權威期刊《大西洋月刊》評為影響美國的100位人物之一。

其實,極簡主義也不是自梭羅始。中國的陶淵明們,應算是最早的極簡主義者。他們立足於簡單生活,追求的卻是個體人格的盛放,這一點才是極簡主義的精華所在。
東晉時的陶淵明,厭倦官場阿諛爭鬥,不為五鬥米官俸摺腰,辭官在家鄉過著隱居生活,重獲自由的怡然自得。他每天飲酒,寫詩。他歸田後的二十多年,是創作最豐富的時期,主要作品有:《歸去來辭》、《歸田園居五首》、《桃花源記》、《飲酒二十首》、《挽歌詩三首》等等。其中,《桃花源記》更體現了陶淵明的思想境界和藝術高度。詩文中通過虛構的手法,把桃花源描繪成一個鮮花盛開,綠樹成行,男女老幼,辛勤耕織,祥和無憂的安定社會。陶淵明以此寄托他的美好嚮往,以及對當時混亂時世、黑暗政治現實的不滿。
陶淵明的詩文辭賦,在中國文學史上佔據了一個重要的地位。

簡單的智慧

大部分城市家庭,食品、穿戴、室內擺件、工藝品、孩子的玩具、書籍、筆、紙張、廚房用品、炊事設備,甚至書畫作品、電腦資料、照片、錄像,特別是洗漱用品、護膚品等等,東西太多了,是有效需要的幾倍甚至更多。浪費了寶貴的地球資源,侵佔併汙染了我們的生存環境。
面對越來越豐富的物質和娛樂生活,實物和信息的多,成為一種可惡的牽絆。不需要的東西佔據了我們本來有限的空間,真正需要的東西被贅物覆蓋卻半天找不到。極簡的生活方式是一種捨的智慧。選擇保留必須品,為生活和思考騰出更多的空間和時間,實用方便又簡潔高效。
為了物質管理有效和精神境界純真,簡單,只要必須品的生活理念在這個經濟飛速發展、物質非常豐富、信息海量增長的時代,開始受到人們格外的推崇。
當然,大眾都有家庭,有責任,不可能象梭羅一樣一個人獨居於湖畔的月光下。但我們完全可以在復雜多變的世界裏,給過余復雜的生活做一做瘦身。
Less is more(少即是多)的生活理念在這個極速發展、物欲膨脹的時代受到格外的推崇。

有人說,最資深的極簡主義生活者大概是梭羅。沒有物質的叨擾,沒有俗世的牽絆,一個人,一間木屋,除了一顆沈靜的心,他什麽也沒帶。滿目的山光、澄澈的湖水、此起彼伏的蛙鳴與鳥叫,這樣的生活看似簡單到極致,但在梭羅眼中,卻是豐富而美麗的。因為生活簡單,所以心靈明朗。在這裏,時間被鎖在了風裏,而詩意卻真正駐足在了生活裏。
不是每個人都有梭羅的勇氣,能夠拋開周遭的一切,獨居於瓦爾登湖的月光下。但當我們在選擇的悖論中失去選擇的愉悅,在復雜多變的世界裏迷失自我時,我們可以借一點哲人的智慧,給生活做一做減法。
1921年,愛因斯坦一度受邀到荷蘭萊頓大學執教。學校要給他許多高規格的待遇,他卻婉言謝絕。對於他來說,所要的只是牛奶、餅幹、水果,再加上一把小提琴、一張床、一張寫字臺和一把椅子。
臺灣作家舒國治,至今還在租房子住,家裏甚至沒有冷氣和電視機。他白天在高檔酒店裏和朋友喝著昂貴的葡萄酒,晚上在幹凈的房間裏美美地入睡。沒有多余的東西打擾,走路、吃飯、喝茶,實在是愜意。把自己從外物中解放出來,於是培養了豐富的內心。他的這種生活理念,成了臺灣文藝青年爭相效仿的時尚。
愛因斯坦和舒國治的出現似乎瞬間讓極簡主義顯得高端大氣上檔次了,但究其本質,極簡主義終歸是一種生活的形態,充斥在我們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所以,今天妳“極簡”了嗎?